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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 正文 chapter 12 (3)

    Vol【3】

    上次咖啡馆一别后,苏可再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她下一步到底想怎样,只知防不胜防,倒不如不防。

    WLM最终的方案终于在今天顺利递交,到了晚上,我就病倒了。也许是这段日子整个人绷得太紧,待到冲线后才终于舍得倒下。

    发着高烧,连眼睛都烧痛了。

    Tina姐和石头夹着我去医院,医生见我实在烧得厉害,嘱咐留院观察。

    打着点滴,药水顺着针头流进血管的那一刹,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真的好冷。

    石头在病床一旁跳着脚:“这丫头怎么回事,再这样烧下去脑子会坏掉的吧?!”

    我在迷糊中只想给他一拳,以封住他诅咒我的这张臭嘴。可惜我连眼皮都睁不开,更不要提握拳。

    我小时候发烧会抽筋,妈妈和外婆一个负责抱着我,一个负责将勺子硬塞我嘴里抵住舌头,生怕我的抽筋突然发作会不慎咬舌。我常在半夜烧退,睁眼便看见妈妈紧紧将我揽在怀中,而外婆则在一旁给我频密地换着毛巾,时不时将勺子扶正。

    所谓的“病在儿身,疼在娘心”,世间最揪心的担忧大抵如此。

    长大后我发烧不再抽筋,只是每次发烧都要烧足三天三夜,仿佛已养成了抗药性,药力都要累积三日才能发挥功效。妈妈和外婆依然彻夜陪伴在旁,寸步不离。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,看到她们我就会觉得安心,不再害怕。

    外婆常念叨着说“发一次烧就会长高一寸,我们的小陌就这样长大了”,也不知是安慰我还是自我安慰。

    再后来就很少发烧,也许是不再需要长高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次,一烧就是39度8。

    迷迷糊糊睁眼,依稀看见天已亮。只觉得左半边身子都麻掉了,原来竟一夜没有翻身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耳边突然有人轻轻唤我。

    我微微睁开眼,是乔子诺。

    Tina姐和石头已经不见踪影,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。

    乔子诺将手轻轻覆于我的额上,微微皱眉。他的手干燥微凉,盖在我滚烫的额上很是舒服。

    “饿不饿?”他躬下身子问我。

    我轻轻点头。

    他把我的病床摇起,从身后拿出来一个保温瓶。

    “是什么?”我*舔干裂的嘴唇,真心觉得肚里空得只剩下胃酸。

    “白粥。”他打开瓶盖,一勺一勺地往一个银色小碗里盛粥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我抿抿嘴,失望地偏过头。嘴里很苦,很想吃味道浓郁的东西,虽然知道只能吃清淡的,可是白粥未免也太寡而无味。

    “听话,”他突然宠溺地唤我。

    我的心猛地一跳,脸上烧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是乔子诺吗,是我认识的乔子诺吗?

    那样的语气,分明是情人间才有的柔情。

    房子里突然一片寂静,仿佛连呼吸都能听见。他那样近在咫尺,定定地看着我,看得我全身更加地灼热。

    为了打破尴尬,我干笑着伸手去接碗,“白粥就白粥。”

    护士突然推门进来,对着我轻声喊了一句:“7号床,量体温。”

    手尴尬地定在半空。

    量体温,那要怎么吃粥……

    “我喂你。”乔子诺收回银色小碗,对着勺子轻轻吹气。

    上帝啊,你是故意要我尴尬死吗……

    我夹着温度计,不敢正眼看他。

    乔子诺将勺子递到我嘴边,我乖乖张嘴,大气也不敢透。

    他看到后微微皱眉,语带不满:“什么表情,像是吞毒药。”

    这粥……好鲜甜。

    “诶,”我好奇地问他,“你是不是放了味精啊?”

    他继续对着勺子吹气,送至我嘴里,“鱼汤。”

    用鱼汤来熬粥啊……我吐了吐舌头:“看来我真是牛嚼牡丹。”

    他微微一挑眉,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,“我不介意你将我熬的粥比作牡丹。”

    呃……我一定是烧坏了脑袋,居然将自己比作是牛。

    一碗粥吃完,护士进来看体温计。

    “7号床,怎么还不退烧啊,39度2。”护士姐姐摇着头走出去。

    天知道乔子诺让我的体温又升高了多少度,怎么可能退。

    “诶乔子诺,”我努力往上坐了坐,以致自己的姿势不要这么尴尬,“你不是在忙毕业设计吗,怎么还有空闲熬粥?”

    “你为了赶WLM的提案,这一周都没来找我,书店你也不去了,”他盖上保温瓶盖,看也不看我,“我总得出现在你身边一下,以粉碎分手传言啊。”

    “切,”我微微一撇嘴,这人真是记仇,还拿我说过的话来呛回我。

    并不是因为太忙,才不去书店的。

    我实在是害怕,我会再一次靠着你的肩膀睡着。

    这样的失误,一次就够了。

    我扬起头,像恍然间想起一件事似的:“对了,你们建筑系不是五年制吗?你怎么开始做毕业设计了?”

    他点了点头,眼里却闪过一丝不自然,“我提前修完了学分,和你……们一起,明年毕业。”

    “噢。”也是,以他的实力,完全可以做到。

    “再吃一碗?”他擡眼望着我,像是哄着幼小的孩童。我揉揉双眼,摇了摇头。身子真是太孱弱,不过坐了半会儿功夫,骨头都觉得生痛,而瞌睡虫说来就来,眼皮突然开始打架,看来“饭气攻心”一词也适用于吃粥。

    乔子诺将我的床摇下,将被子给我掖好至下巴,然后拿起一份杂志在看,似乎并没有走的打算。我努力睁了睁眼,并不想让他看着我睡着。可是他眼也不擡,只轻轻对我说:“睡吧。”

    我只好闭上眼,只听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睡醒了我还在。”

    我的心“砰砰”乱跳了两下,不由得把头扭向另一边,盖在被子下的手轻轻抓了一下床单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真像是小时候,就算发着烧,我也知道醒来可以看到妈妈和外婆一样,很安心,不再害怕。

    我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劲,想扭过头开口说“其实不用”,可是却困得睁不开眼。

    唔,那就让我任性一回吧。

    我实在不想那样孤苦伶仃地,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