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心血来潮
期末考试成绩一出，汪海萍喜气洋洋地抱着一叠成绩单迈进了一班。
“比起期中考试，我们班期末成绩有了很大的提高！尤其数理化，期中我们班理科平均分在全年级排名第五，期末进步到第二名了。”汪海萍喜滋滋地说。
台下的学生们松了口气。
“我们班这次综合成绩第一，依然是程叙，当然，也依旧是年级第一！”
汪海萍冲程叙招手：“程叙，上来拿你的成绩单。听说你把数理化的学习笔记、学习方法都整理给同学们了，这次全班成绩的进步，你功不可没，别班老师都羡慕坏了。我们大家给程叙鼓个掌吧，感谢程叙同学这么无私！”
班里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
程叙在大家炽热的目光中，略尴尬地走上台拿回自己的成绩单。
走回座位时，久安冲他一笑，程叙也回了个笑容。
坐回座位，叶申大力拍了下他的肩膀，冲他竖起大拇指。
猴子包包在不远处挤眉弄眼，冲他小声喊：“第一名，请客！请客哈第一名！”
坐下好一会儿，程叙的耳朵还稍稍有些发热。
他不是没被众人注视过。
可曾经，看向他的目光多是试探、好奇、八卦，不像今天，大家的目光热烈、真挚，甚至带有些感激，这还真是种陌生的体验。
他当初只是想帮久安一个小忙，根本没想过要什么帮全班提高成绩，阴差阳错的，就变成了现在这样。
可，能帮到别人、被人需要的感觉，好像也不坏？
程叙第一次有了这种感受。
久安这次排名第九，比期末进步了一名。
可拆分开来看，她的文科综合成绩能排到全班第三，理科只能排到第十六，两个一综合，总名次就被拉了下来。
王若楠这次成绩升到了全班第二，甚至超过了吴亮。
下课间隙，她犹豫了下，决定当面向程叙道个谢。
“程叙，谢谢你，你整理的笔记对我帮助很大。”王若楠走到程叙桌旁。
“哦，没事，不用客气。”
久安回过头羡慕地说：“若楠，真羡慕你，同样看了笔记，我的理科还是不行，哎，看来要更努力才行啊。”
“得了得了，你们这些全班前十的，就别瞎担忧了好吗？我一排名十五的，说啥了吗？”叶申在旁边不满地说。
“叶申，你还真是每次都很淡定，怎么感觉你无欲无求的呢？”余雯雯好奇地问。
“你们都去争着当火影吧，我觉得当鹿丸挺好。”叶申笑笑。
“什么？”王若楠没听懂。
“动画片，火影忍者。”久安解释道，“哇，你这么一说，倒觉得你很有哲理很有深度耶。”
叶申擡起下巴轻轻一笑：“我本来就很有深度，才看出来？”
火影忍者。
王若楠默默记下这部动画片的名字，打算有时间去补一下课。
期末考试后的日子变得空空荡荡。
成绩一出，几家欢喜几家忧，但喜的忧的，都该收拾收拾准备过年了。
程叙掉转笔头，戳戳前面还在看数学卷子的久安：“前阵子时间太紧，我这两天再抽空整理个详细点的数理化笔记，你寒假看吧。”
久安欣喜地点头：“那太好了，我是打算趁着寒假恶补一下，理科老这么拖后腿也不是个事儿。”
“或者你寒假出来，我可以帮你补习。”程叙提议。
久安眼睛亮了一下，但又很快暗下去：“恐怕不行，每年过年，我和我妈都会回外婆家，外婆家在乡下呢，离市里挺远的。”
“啊……这样啊，那你上qq，我每天整理些典型的题目给你。”
久安又摇摇头：“外婆家没有通网络，也没有电脑呢……”
“……”程叙扶了扶额头，“你要在外婆家住多久？”
“一般刚放寒假就去了，要住到快开学才回来。”
那不是一个寒假都见不到了？
说出口的却变成：“那我这两天快点整理，这样你可以带回去看。”
“谢谢。”久安感激地望了程叙一眼。
南方的冬天，太阳比金子珍贵。
小山村的生活很是惬意，久安坐在外婆家的小院里，背对着太阳眯着眼看书，不一会儿后背就被晒得暖洋洋的。
“你别老在太阳下看书，小心眼睛。”李媛媛走过来拍拍久安的脑袋，示意她回屋里去。
久安放下书本：“院子里暖和，真奇怪，屋外反而比屋里暖。”
“是啊，有阳光，冬天好像也不那么难熬了。”李媛媛感慨道。
外婆走过来：“说什么难熬不难熬的，日子当然是越过越好。”
“一转眼久安都这么大了，还考上了一中，你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。”一旁的外公也开口说。
“可我成绩没像初中那么拔尖了，一中优秀的同学太多。”久安摇摇头。
李媛媛抚抚久安的脑袋，宽慰道：“才高一，不着急。只要你努力，一门心思把精力放在学习上，妈妈就觉得没问题，成绩总会上来的。”
“久安没问题的，外婆也相信你肯定行。”外婆冲久安竖起大拇指。
“妈，这些年我一边忙工作，一边带着久安，平时对你们关心少了，只有过年才能回来长住一段，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。你们俩注意身体。”李媛媛脸上充满了愧疚的神色。
“说什么傻话，我和你爸身体好着呢，只要你俩过得好，我们就满足了。”外婆抚抚女儿的头发。
外公也赶忙说：“就是，这些年你不容易，不用操心我们。有事儿你姐会来帮忙，她也知道你的难处，你不用挂心，好好养着久安就行了。”
“欸。”李媛媛应了一声，“姐一家晚上回来吃饭吧？晚上我做顿好的。”
冬日暖阳下，外公外婆和妈妈坐在小椅子上择菜，久安趴在小椅子上写作业，其乐融融。
相比起平时只有自己和妈妈在家的冷清，外婆家的小院儿热闹多了。
如果表姐一家回来，就能凑个大圆桌。
久安和爷爷奶奶那边联系得少，很少有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，外婆家的聚餐，对她也是个难得体验大家庭的机会。
所以，久安喜欢回外婆家，每年要回去时都依依不舍。
只是今年……
久安怅然地放下程叙整理的数学笔记，擡起头眯着眼看向小院上方小小的四角天空：也不知道其他人都过得怎么样啊。
程叙大概是最不愿意放假的那个，尤其是寒假。
平日的假期，他还好有事儿没事儿就和叶申泡在一起，可大过年的，也不能天天找人叶申吧？
除了亲戚，程望年生意场上的伙伴也不少，过年正是走动的时候，家里一天天的人流络绎不绝。
自程叙恢复正常以来，程望年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，仿佛那个给他挣面子的儿子又回来了，客人来时没少吹捧，客人也乐呵迎着他说些奉承话。
“不愧是望年的儿子，一中的年级第一，可了不得。”
“长得还这么帅，以后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姑娘有福气。”
“我的儿子要有程叙一半的成绩，我就知足咯。”
……
程叙简直烦透了。
程望年有次喝了酒，一时得意，竟好像忘了家里的情况，对着程叙和程少博说：“你们俩兄弟，寒假也别浪费了，程叙有空教教少博功课，虽然不同学校，同一年级教的东西是一样的嘛。”
程少博立马翻了个白眼，对程叙的厌恶之情又上了一层。
罗怡在旁边也脸一沉。
程望年察觉到自己失言，打了个哈哈：“程叙有空教教可可，可可现在也开始学英语了嘛。”
冬夜的阴冷能钻到骨子里。
程叙在自己的房间里伸了个懒腰，一种熟悉的孤单和冷漠感好像开始渐渐反噬。
大年初四，寒假还有十五天。
不能再在家里呆下去了。
程叙掏出手机，犹豫要不要明天约叶申出来打球。
刚摁亮屏幕，突然弹出一条短信——
“程叙，我是久安，送上迟到的新年祝福。”附了一张大笑脸。
程叙手一抖，差点没拿稳手机，赶紧定了定神回道：“新年快乐，你哪儿来的手机？”
“我妈和外公外婆在楼下聊天，手机放房间了，我趁机给你发条短信，嘿嘿。”
程叙的手机号码久安早已烂熟于心，所以看到妈妈的诺基亚孤零零地放在桌上时，久安稍一犹豫，就赶紧拿起来编辑了这条短信。
其实想问问放假这些日子干了什么，过得怎么样，可最终打出来的，还是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。
久安第一次发短信，打字很不熟练，短短一行字竟用了一两分钟。
又担心着妈妈随时会上来，短信发出的时候，久安手心都微微冒汗了。
这在今天这个通讯发达，发视频发照片都轻而易举的时代，简直不可想象。
“哦，怪不得。寒假过得怎么样？”程叙的短信唰地又传了过来。
“挺好的，每天陪着妈妈和外公外婆，乡下很美哦。你整理的数理化笔记也很有用，我每天都看呢。”
足足过了三分钟，程叙才收到久安的回复。
程叙的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：“你外婆家在哪儿？哪个乡下？”
“凤河村，没听过吧？不过是个很美的小村子哦。我妈估计快上来了，不和你聊了，你别回复了，也别往这个手机上发短信，一般我不用。”
久安抓紧打完这长长的一句，又赶紧删掉收件箱发件箱的这几条消息，把手机放回了桌上。
不一会儿，果然妈妈就上楼了，依然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，催她喝完睡觉。
凤河村。
程叙跳下床，打开电脑开始搜路线。